我不只是一個人。大我文創的故事。

這個故事起源於,有個朋友在屏東的家被土石流沖毀了,一群拍電影寫劇本的文青長輩們浩浩蕩蕩的到屏東探望。實際踏上了那地方,沒被滿目瘡痍嚇到,卻被在地人的生活所感動。

友人說: 必須要謙卑的記錄他們的生活,跟說環保議題/節能減碳/教育改革/捐款贊助都沒關係~他們只是真誠的紀錄,一群人的無私,這就是文青的浪漫使然。

即知即行是文青的特色,就想要做點事,便自願留了下來,一群人一待就是一年多,預計要拍出九支短片來記錄。這是第一支,你無法相信,培育國家體操代表隊的地方,就是這樣的資源缺乏卻充滿堅強的意志,讓人覺得自己想要加油都不忍心。

我不只是一個人(之一)台阪體操篇

《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1號﹣台坂體操篇 from dawo on Vimeo.
林耀輝與蔡瑞俊。
這兩位董恆毅教練十多年前訓練出來的學生,如今已回到故鄉,成為台坂國小體操隊的教練。
師徒兩代攜手合作,與這群孩子們住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
然而,在孩子們眼中,林教練很兇,是個嚴格的人。
但林教練認為——
「不嚴格,你們會受傷。」

台坂體操幕後故事-李仁豪篇

台坂體操幕後故事-李仁豪篇 from dawo on Vimeo.
李仁豪,排灣族,台東縣台坂國小三年級。
明亮的雙眸,帶著些稚氣。
左手肘異常彎曲的幅度,標誌著他永不低頭的意志。

摔斷雙手那天,由於當地醫療資源匱乏,董恆毅教練把他送到50多公里外的台東市 就醫。李仁豪父母聞訊,由於從部落到台東市得換乘三種交通工具、耗時一個半小時,最後是董教練駕車將二人接到醫院。仁豪見到爸媽,沒有哭。 家長雖未責難,董教練仍為自己的疏忽感到內疚。

癒後,董教練問仁豪以後還敢不敢練體操,他說,敢。還想不想比賽,他說,想。董 教練聽了,既心酸又欣慰。

我不只是一個人(之二)查馬克篇

我不只是一個人02-查馬克篇 from dawo on Vimeo.
查馬克老師算是個傳奇人物。他是體育老師,喜愛木雕,更花了不少時間蒐集古謠,2006年,查馬克帶著學校的孩子成立古謠傳唱隊,從此一鳴驚人,他們出的CD入圍金曲獎,還數度獲邀到國外及大陸演出。

台灣原住民長年處於社會底層,有許多像查馬克這樣的原住民老師返鄉任教,矢志陪伴下一代的孩子。無論是唱歌、體操、或其他特殊技藝,原鄉的孩子每每綻放出令人驚訝的力量。這些老師多半都很重視個別孩子的特殊性,因才施教,但也重視集體協作,讓孩子們懂得團結,好像唯有如此,這些孩子才不致於在未來的成長過程中因著民族的弱勢處境導致花果飄零。
搶救孩子!搶救孩子!或許正是絕大多數原鄉老師心中的吶喊。這是個無比艱鉅的工程,許多類似查馬克這樣的老師帶著學生勇闖天涯,義無反顧。六加一的人生,雖只是查馬克個人小小的生命抉擇,卻是原鄉部落的希望之苗。
泰武國小古謠傳唱隊的每一場演出,他們唱的,或許正是一首又一首關於生存的歌!

查馬克篇幕後故事1-為什麼要教孩子們唱古謠



最新影像:《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3號:李懷錦篇


從容而篤定的步伐,隨時背著台相機,頭髮在頸後挽個髻,一身T恤牛仔褲,這是李懷錦給人留下的印象。

李懷錦從台北遷至高雄六龜鄉寶來村,已整整經歷十五個年頭。他的寶來窰曾三度遭土石流沖毀,但一次又一次重建,最後遷至荖濃溪畔。寶來窰和荖濃溪谷之間原本還隔著一條產業道路,莫拉克颱風期間,土石流沖刷河岸,產業道路遭土石流沖垮,如今的寶來窰就緊臨溪谷,就矗立在五十米深的斷崖邊上。

李懷錦是個知名的陶藝家,陶藝就像他的生命,八八災後,當多數人忙於重建自己的家園與生計,他卻暫時拋開熱愛的陶藝,全力投入公共事務、投入整個六龜鄉的重建工作,就連家計的重担也暫由妻子陳芳蘭女士承担。這是一種奇特的生命姿態。他把自己獻給了集體,卻一笑置之。

和李懷錦深談,你會發現他並非單純的一腔熱血而已。他毫不避諱地批評商業文明和資本主義,且經常一針見血,而這樣的思想根柢早已內化為他的人生觀與創作觀、並化為實踐的行動。

在李懷錦家,看著他和妻女的互動是如此親暱,不由得讓人想到,對家人的愛其實早已內化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從容來去嗎?

關於人生的責任,關於丈夫的責任,關於父親的責任,李懷錦正在改寫它們的定義。

我不只是一個人04-林敦清篇



「傳球!快點!」

一群排灣族的孩子在陽光下揮灑汗水,活潑開朗,卻也拼勁十足。

他們是台東縣賓茂國中壘球隊的成員,故定於每周末早晨練球。不過就像台坂國小體操隊一樣,壘球對這群偏遠山區的孩子來說,不只是運動,還是他們透過集體協作建立自信的管道!

林敦清唸國二,是球隊裡個頭最小的成員。八八期間,他的家被洪水沖毀了一半,從此一家五口的空間更為局促。不過林敦清樂觀如昔,除了周末練球之外,課餘時間經常陪外公、外婆上山打零工以貼補家計。小小年紀的他,並不明白,母親為何要到外地才能找到工作,而部落裡像他這樣隔代教養的現象又為何會這麼普遍。可他早已學會,就像球隊裡要互相補位一樣,媽媽不在家的日子,他就得扛起照顧外公與外婆的責任。對此,林敦清一點也不覺得苦,甚至,眼看著外婆經常為了跑醫院而往返於山路之間,他還默默許下了一個不小的志向,而為了達成這個志向,他得天天留在學校課後輔導,直到晚上九點鐘才踏上返家的山路…

林敦清的志向,只有壘球隊的董教練知道,他因而經常陪林敦清走上這條返家的山路。這樣的陪伴,不只是出於師生之情,還因為董教練明白,原鄉的山路崎嶇,而每個孩子,都是傳承族人火苗的希望!──那是他當初成立壘球隊的原因!

「傳球!快點!」

同場加映:
第四篇背景音樂介紹
這首用作作品4號背景音樂的《排灣戰歌》,是排灣族傳承千年以上的重要古謠,目前收錄在飛魚雲豹音樂工團《生命之歌》專輯。雖然名為《戰歌》,但從歌詞看來,卻充斥著反戰的和平思想,處處提醒著演唱者與聆聽觀眾,不要忘記戰爭的殘酷。

在部落裡,當頭目逝世時,陪伴在頭目身旁的家人,會發出呼叫聲,告訴部落裡的族人,頭目去世的消息。然而,呼喊聲並無法告訴族人們,頭目為何去世。是因病亡故?還是被他人殺害?因此,當聽到這樣的呼叫聲時,所有的戰士都必須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全副武裝趕到廣場集合,以便因應各種緊急的情況。如果面臨爆發戰爭的緊急狀況,族中的領導者,就會領唱這首具有非常深沉的反戰意義的戰歌。

歌詞是這麼寫的:

活該!
為什麼要戰爭。
戰爭來時,你連食物都隨手抓了就吃,活該!
為什麼要有戰爭?
活該!
你為什麼去砍人的頭。
活該!
別人也會來砍你的頭。
人應該和平相處,
為什麼要彼此殺戮?
戰爭過了,頭目去逝了!
身為佩刀戰士,
我一定是第一個到靈前哀悼!

最新影像:《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5號:六龜農民產銷班(上)


觀賞HD高畫質:http://vimeo.com/11222313

高雄縣六龜鄉座落於荖濃溪縱谷,是個依山傍水的農業鄉,盛產黑鑽石蓮霧、金煌芒果、蜜棗、梅子等蔬果作物,農業人口高達百分之八十。

六龜鄉居民以閩南、客家族群為主,亦有外省及原住民族群。全鄉均被納入茂林國家風景區,其中,寶來村的溫泉旅館一度為六龜鄉帶來不少觀光客,金融海嘯之後,觀光業受到衝擊,莫拉克風災,六龜鄉受創嚴重,更讓生意一落千丈。

對六龜鄉的農民而言,土地和農作,一直都是他們根本的生存之道,莫拉克風災的雨勢和土石流沖毀不少農地,讓農民們的處境雪上加霜。台灣農業數十年來積弊重重,包括產銷失衡、中間盤剝、所得偏低等等,無論哪一黨執政,都無法解決這些沉疴。農民以他們的勞動餵養了這個社會,卻從未獲得等價的回饋。但,這種體制上的積弊卻不曾打敗農民,誠如我們在六龜鄉農民身上看到的,他們永不放棄生存、永不放棄夢想。

長年以來,農村人口外移、老化的情況嚴重,許多農家的父母寧可自己的兒女到都市討生活,這其實是一種極度矛盾的心理。誰不希望兒女接下自家的農地繼續耕作?但問題是,繼續務農真能許給下一代幸福嗎?說真的,誰都沒把握
。這種矛盾心理,對許許多多的農民而言,或許一直是心中的至痛。

尹立中、張碧雲夫婦認為八八之後反而是個轉機,他們搞了個生態池,打算做觀光農園,連兒子尹華凡都從都市返鄉幫忙。這一家人滿懷希望、態度積極,他們不見得不明白這夢想背後埋藏的風險,但他們就想把夢想進行到底。

阿甘姨,六十二歲了,兒女都在外地工作,她一個人看田,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種苦瓜、種南瓜、養水鹿……每一種嚐試,無非都體現出她困境求生的毅力。

阿坤(王坤煌)和朋友一起經營樹玫瑰花園,他熱愛花藝,也坦然面對各種天災,他的樹玫瑰算是獨門生意,跟一般的農民比較起來,阿坤雖同樣辛苦,但小有成就,同時,因著他自產自銷的經驗,在八八之後,當一群原本獨立營生的農民聚集起來想共同圓一場夢的時候,阿坤就成了一個重要的樞紐……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夢想呢?他們真能圓夢嗎?這是一則來自高雄鄉間第一現場的紀錄報導,這些堅強的農友各有不同處境、各有不同夢想,卻也展開了一場共同的行動,在影像後製的過程,難以用短短的三分鐘來完整呈現他們既是個體、又是集體的生命樣貌,所以,我們最後決定以上下兩篇來呈現這些農友的故事。請期待作品五號下篇的推出,請期待這群可愛的農友在困境中求生的燦爛笑容……



高雄縣六龜鄉的農民,災後組了一個有機農業產銷班,產銷班成員有二十人,從三十幾歲到六十幾歲,年紀都不小了,居然又回到教室上課,在王坤煌班長的帶領下,從有機農作到農產加工,他們不斷學習、研發、交換經驗、切磋技藝,他們一向是各自耕作的小農,有各自的經驗,對未來也有各自的想像,以有機農作而言,有人想種蓮霧,有人想種芒果、苦瓜、水蜜桃……等等。


宋建華先生只有三分地,他的農地緊臨荖濃溪畔,八八災後河岸掏空,差點波及他的農地,如今,往河床遠眺,他的農地就在斷崖邊。宋大哥的三分地都種蓮霧,也搞嫁接,嚐試著想研發出新的蓮霧品種,樂此不疲。他也想嚐試有機耕作,但宋大哥說,根據有機農業的生產經驗,平均一分地就得花上三、四十萬,而且得經過三至五年的土地復育才通得過驗證,對他而言成本太高,成本高就是風險高,他難以負荷。

對於許多像宋大哥這樣的小農而言,有機農業的確是一條遙不可及的路,未來能否成功,沒人能夠保證。阿坤班長也明白這些農友的心情,他不斷找人來上課、不斷在絕境中尋求生路,後來,在旗美社區大學的協助下,他們開辦了新課程,進行農產加工的學習和實作。對產銷班的農友而言,有機路迢迢,農產加工則不失為過渡時期的一條出路。

台灣的一般農家,對所謂的「農產加工」,其實一點都不陌生。常見的菜脯、鹹蛋、高麗菜乾、辣椒醋、甚至肉粽、年糕,本來就是傳統農家嫻熟的農產加工技藝,只是,以前一向做來自己享用或分送親友,鮮少拿來交易,對於口感或外表未必未必那麼重視,如今要把它們做成商品,這又是另一回事了。作為商品用的農產加工品,得注重食品安全衛生、得重視消費者的口感習慣、得留意包裝與行銷,一旦上綱到這些細節事務,農友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但,既然事關生存,他們只能硬著頭皮進行到底,只見他們上課時不斷抄筆記,偶爾私下交談溝通心得,他們無非想從專家或老師那兒學得較為科學的經驗,讓嚐試錯誤的歷程縮得越短越好。

產銷班的農友們,有人想做酵素,有人想做梅醋、梅酒、檸檬酒……等等,因著不同的想像,就有不同的歧見,他們如何克服這些歧見才能讓產銷班繼續走下去呢?經過耗時且反覆的磨合、討論,他們們暫時找到一個共識,他們打算成立一個共同的銷售平台,而不是成立一個共同品牌──每個農友可以生產各自的加工品,藉由建立生產履歷來各創小品牌,各自擁有不同的產品風味、並為各自的產品負責,阿坤班長則負責為產銷班建立共同的銷售平台,為農友們設計標籤與包裝,把農友們的產品銷售出去。

四月底,大我文創的攝製組回到六龜拍攝時,農友們已有各自不同的實作心得──阿甘姨的水果醋,微甜中帶著水果香,水果香這三個字簡直是阿甘姨的驕傲,讓她笑得差點合不攏嘴。宋建華大哥的梅醋梅酒已經「秘密」研發兩年多,今年又從台東買進百餘公斤的青梅重新試一次,我們直誇好喝,他直問:真的嗎真的嗎?嘴角卻掩不住半月形笑意。尹立中、張碧雲夫婦的秘密武器就更多了:梅酒、檸檬酒、橄欖酒……我們每品嚐一樣,他們總是急問:好不好喝好不好喝?至於悠遊山城的羅新蘭大姐正忙著做鳳梨酵素,她帶著商場員工對著一顆顆鳳梨洗洗刷刷,不忘對我們解說:連皮一起做才好,所以一定要洗乾淨……

這群熱情的農友總會塞個幾瓶或幾包他們的產品給我們,叫我們帶回台北讓其他的夥伴嚐嚐,最後,攝製組終於說出自己的心得總結:我們這不叫拍片,而叫打家劫舍。農友們聽了,總是哈哈大笑。

琳瑯滿目的各種農產加工產品,我們嚐來總是份外清香,只因我們知道,這每一樣,不僅是這群大哥大姐們的求生之藝,還是他們一生的血汗與生命。台灣現有的政經體制無法償還給農民的公道,六龜農友們正用自己的雙手點點滴滴的掙回來。

產銷班農友們研製中的各種農產加工品,似乎都有個類似的時程──約莫都要半年後才能小試身手、賣賣看。於是,我們動了個小小的念,如果條件許可的話,半年後,約莫是秋天的十月吧,大我文創或許可以和產銷班合辦個小小的試賣會,六龜一場、台北一場。

朋友們,你可願意和六龜的農友們來個十月之約?


《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6號:相助部落篇


屏東縣三地門鄉德文村的相助巷,是魯凱族部落,有二十四戶的居民。
部落裡,七十五歲的老人說他記得五十年前的八七水災,似乎跟這次八八水災一樣大。
這是他這輩子第四次拉水管。
山上,遇上天災,地文變動,原本日常生活用水所需的溪水很容易就斷了。這便需要發動村民,由老人家帶隊,把最近的山泉水找出來,一路拉水管,將水引回部落裡。
現在水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但是整個村的地基嚴重流失,被判定為不宜居住的問題,一直懸宕未決。
村民選定一塊想要遷居的祖居地,但地權歸於某公家機關, 事涉複雜的法律問題,自然不容易解決。
一場大水沖出了多少問題?這只是我們來這個小小部落所理解的一小部份問題。
冀望這樣的短片能鼓舞一點士氣出來,其他的,說真的,我不知道還怎樣?
漢人確實應該好好懺悔反省一番,幾百年來,一步步把原住民逼到角落,最後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嗎?
或者等待下一場更大、更無情的大風大雨, 自然就能把問題解決了?
漢人政府確實不該再這麼造孽下去了。
請大家支持原住民自治。

我不只是一個人07- 勤和部落篇


文/黃新高(大我文創 製片/編導)
高雄縣桃源鄉勤和村,位於荖濃溪上游的斯拉巴庫山,南橫公路劃過勤和村與勤和台地。

八八風災第一至三天,村民集中在活動中心避難,直至聽聞堰塞湖即將潰堤,眾人扶老攜幼遷往勤和台地的曾家避難。曾家有三層樓,是台地上規模最大的民宅,屋後有塊以鐵皮搭起雨遮的近百坪空地,是農忙期水果裝箱的場所。曾家女主人曾顏秀雲回顧,風災第三天,全村村民近兩百人湧至吳家避難,老人家睡屋內,餘人以紙箱鋪地擠在空地的雨遮下,吳家炊食供應村民,前後共三天,爐火從沒間斷過。

杜水秋回顧說,災後第六天,村民相繼從勤和台地被直升機救下山,但因運送路線不同,家人一度失散,最後全都集中至陸軍官校營區。陸官安置期,村民們對風災餘悸猶存,且掛念著家鄉的災情,人心惶惶,但因族人們團聚在一起,給了彼此安慰與鼓勵,臉上也逐漸有了笑容。有幾回,他們晚上聚會時的說笑聲還驚動了營區的衛兵...

杜水秋是布農族老獵人,亦是布農傳統文化的推廣者,不僅創辦了「布農薪傳藝術團」,更曾將勤和居民的反荖濃溪行動與部落的小米收穫祭結合,藉以凝聚族人的向心力。在勤和村被判定為必須遷村重建之後,他反對遷村,主張原地重建,他說"就算要上天堂,也要從祖居地勤和出發!

杜家世居勤和五十多年,在勤和台地上有片三公頃的果園。他的兒子杜豪盛(安達列)是桃源國小四年級學生,活潑好動。陸軍官校安置期間,他最擔心的是留在山上的土狗小黑,兩個月後返家發現小黑不但活得好好的,還生了小狗,安達列開心極了!

去年10月,勤和人耐不住思鄉之情,陸續踏上返鄉之途,他們笑說自己終於退伍了。杜水秋和曾村長皆是第一波返鄉的村民,那時道路尚未完全搶通,車只能開到高中村,他們只好揹起行囊徒步而行,不到十公里的路程竟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如今,他們如常務農、生活。這天,八名孩童跳上杜水秋的貨車一路從桃源國小回到勤和部落,沿途盡是斷橋、崩塌的山路、以及險峻的斷崖。公車至今仍停駛,村民只好自行接送孩童上下課,他們採機動互助的方式,誰有空就去接回村裡所有的孩子。

勤和村人因遷村的問題分裂成三派:有些人想住進永久屋;有些人主張至六龜的囉囉埔一帶蓋中繼屋,杜水秋等人則認為沒遷村的必要,只需在勤和台地蓋避難屋即可。我們訪問了村長曾正勝和數位村民,曾村長跟杜水秋一樣決定留在勤和,他對於想遷至永久屋的人表示尊重,但對村人因遷村問題導致感情分裂感到憂心與難過。但事實上,勤和人過去一向很團結,曾村長憶起風災初期村民患難與共的表現時,更覺不勝唏噓。

杜水秋帶著我們進入台地深處的「舊勤和」,荒煙漫草間,石板堆疊而成的地基仍清晰可辨。杜水秋解釋,祖先並非不曾遷徙過,自從布農人取代南鄒族入主桃源一帶至今,大大小小的遷徙至少有四次,最後一次是民國六十年初南橫公路開通後,族人從「舊勤和」遷徙至現今的勤和村(南橫公路兩側),但歷來的遷徙,族人總是保有自己的獵場與傳統領域,那是布農文化傳承的基礎。杜水秋於八年前籌組了「布農薪傳藝術團」,讓族人的歌聲得以傳唱下去;2005年,族人在勤和部落年舉辦了小米收穫祭,那場祭典同時是勤和人抗議荖濃溪越域引水的誓師大會。

杜水秋說,勤和部落一向好山好水,從來沒有什麼土石流,近年來越域引水工程的不斷爆破,鬆動土質,或許正是肇致土石流發生的元凶。

杜水秋一直有個念頭,就是仿效2005年的反荖濃溪越域引水行動,再次以部落的傳統祭儀來團結族人。他會落實這個想法嗎?即便祭典辦成了,村民又能對遷村的問題協商出一個共識嗎?分裂的勤和人,在未來的日子裡,究竟會走上什麼樣的重建之路?未來的桃源,又將會是什麼樣的面貌?

四、五月以來,勤和人開始農忙,先是採梅子,接著是水蜜桃、紅肉李、黃肉李......布農族傳承中的獵人精神與獵人文化,讓他們依然篤定的在自己的家園繼續求生存!


《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8號:玉山東埔篇


文/黄新高(大我文創 製片/編導)




2009年10月,阿里山猶因八八風災滿目瘡痍,道路亦尚未搶通,一名布農族人卻帶領著一群原住民朋友兩度翻山越嶺來到鄒族災區,為的是早日將賑災款交付災民手中。沿途,盡是崩塌的山路,這位布農族人卻不畏山險,咬緊牙根一路挺進,猶如這十多年來為了原住民的權益一再走上街頭…

史亞山,南投信義鄉東埔人,高中畢業即至林班當雜役,直至父親過世後,他接手了七分地的茶園,卻仍須經常外出打零工,從事挑夫、山難救援等重體力的勞動。部落生活雖艱辛,亞山卻不曾離鄉而去,即便長年來的負重導致他脊椎受傷,背部不時隱隱作痛,然而族人間的互助與協作,卻每每溫暖了他的心,並成了他生命中的重要支柱。只是,亞山的心頭一直有個沉疴──目睹部落一再衰竭,原鄉的土地不斷流入漢人之手,而族人總是淪為社會的底層,他不禁要問,難道這是原住民的宿命?

1987年,漢人為了開發觀光溫泉,竟剷平了東埔布農人的祖墳,任屍骨曝曬於地。此一粗暴的舉動,終於點燃了亞山隱忍多年的怒火,夥同族人進行一連串的抗爭。也從那之後,亞山逐漸明白,族人的苦難並非源於宿命,而是異族數百年來的壓迫,是歷史與社會性的不公。於是,亞山成了一名鬥士,不斷為原住民族的權益奔走,從還我土地運動到反馬告國家公園等大大小小的抗爭,乃至遠赴日本靖國神社的抗議行動,皆可看到亞山的身影。

一路走來,亞山其實承受了不少壓力,所幸,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好伙伴木松、萬壽、治中等人,也參與了這一連串的行動。他們陪伴著彼此,互相支援打氣,一如在部落裡,族人們總是互助協作。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們想團結的並不僅止於部落裡的人,也不僅止於布農族人,而是所有的台灣原住民,因為他們早已深切體認到,在族群失衡的天平上,所有原住民的歷史處境都是相通的,他們是命運共同體!

如今,同樣因著這份體認,亞山於風災後的10月,兩度拔山涉水走訪了阿里山災區。他始終堅信,原住民不該區分你我,不論是布農族還是鄒族,也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只要能伸出援手,他就會一路挺進!再挺進!

《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9號:北葉皮雕班篇

北葉村的部落「玩皮」教室

文/劉欣恆(大我文創網路志工)

「上課囉!」
這裡不是學校,可是,每當上課前,皮雕老師楊寶全就會這樣挨家挨戶的吆喝同學們一同到教室集合!

屏東縣瑪家鄉北葉村的「玩皮」教室,沒有校長,老師是資深皮藝玩家楊寶全,來上課的有八八水災的災民、因失業賦閒在家的中壯年、家庭主婦、想學一技之長的青年、甚至還有更生人,但只要一進了教室,全都變成乖巧的學生。用皮革當畫紙,雕刻刀當畫筆,自由的創作每個人的異想世界!

楊寶全並不特別好為人師,當初開設這個皮藝班,也只是希望給部落裡的無所事事的失業族人一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沒想到無心插柳的舉動,竟引來勞委會的關注,而這樣一個部落教室,就這樣一年接著一年的開辦。

或許因為楊寶全自己就是從玩家變專家,所以教學時,除了基本功的訓練外,特別注重培養學生對「玩皮」的興趣。還真的有一些學生,「玩」出了趣味,打算結業後一起開個工作室,將寶哥的「玩皮」精神,發揚光大!

去年底,八八水災過後,楊寶全甚至將教室開到鄰近的災區,教起災民皮雕。楊寶全本身並不是災民,他的作為,代表了災與非災的互助,也溫暖了無數災民的心。八八水災將近周年,但楊寶全早已決心一年一年地辦下去,他和學生們又會玩出什麼樣新的皮玩意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

下文為節錄,原文請按此

《我不只是一個人》
八八風災之後,台灣人民文化協會的一群文化與社會工作者到災區訪查,從漢人社區到原住民部落,災區的慘烈,災民的苦難,在在令人動容。

這群工作者不斷問自己能做什麼?是啊,能做什麼?
這些日子,看到許多朋友,聽到許多故事,每每充滿豐饒的意義。

南投信義鄉東埔部落在風災過後一度交通斷絕,形同孤島,史亞山與布農族的鄉親們透過自組的勞動合作社,以換工的方式,你幫我、我幫你,在險惡的山谷採收他們的茶葉、高麗菜、番茄等農作物,他們不曾被風災打敗。

李懷錦先生召喚鄉親籌組重建關懷協會,為了高雄六龜的重生。李先生正思索著如何將自己的陶藝創作與社區重建結合起來,使之成為不只是自己的創作,還是鄉親們的集体創作。

董恆毅老師帶著台東台坂國小體操隊,日復一日操練,未來的比賽,他們仍將無役不與。他希望這些孩子們有機會成為國手、成為老師,日後跟他一樣返鄉任教,扶助更多更多的原住民小孩。隊員中有個八歲的李仁豪,即使練習時曾摔斷雙手,仍想繼續練習、繼續比賽。

查馬克老師帶著屏東泰武國小古謠傳唱隊,師生自助互助,查馬克告訴學生們,不只是我給你們力量,你們也要給我力量。學生中有個十二歲的朱瑤君,日日練唱當中,想的是及早回到重災區的山上陪伴Vuvu(阿嬤)。

楊寶全在屏東瑪家鄉開辦工藝班,教導族人學習皮雕技藝,他銳意創新,揉合時尚圖樣與排灣族的傳統圖騰,希望這些手工藝品能夠在浩瀚市場中突圍而出,協助族人浴災重生。

董又瑋老師每個周末帶著台東賓茂國中壘球隊練球,比賽不是目的,董老師只想讓這群孩子在集體協作的練習中,不再感到孤單。學生中有個十四歲的林敦清,土石流差點沖毀他家,他長大後想當醫生,除了因為Vuvu長了骨刺行走不便,還因為他想幫助更多人。

這些朋友,無分年齡、性別、族群,當個人面臨最黑暗的時刻,他們不退反進,從小我投入大我並凝聚大我,撫慰了自己的傷痛也撫慰了別人的心。
小我因著自助而奮起,也因著互助,蔚為大我。
這是一種集體的力量。集體之中盡是多彩多姿的個體生命力。
不等天災在自己身上烙下永世印記,他們一個轉身便已輕輕拂去,不留痕跡。
近年來,全球都在探尋所謂人類的普世價值、正面價值,驀然回首,我們卻不經意地發現,災區的人們正在為我們樹立正面價值,而他們就在你我身邊。

2008年五月川震之後,這群文化與社會工作者也曾數度訪查災區,也同樣看到許多朋友、聽到許多故事,展現出同樣可貴的情操與正面價值,同樣關乎自助、互助,也同樣關乎小我、大我。

川震之後來自台灣的熱烈捐助宛若排山倒海,如今的八八,來自大陸的關懷賑濟同樣源源不絕。時隔年餘,兩場天災毀了海峽兩岸多少家園,卻因著兩岸的互助而給了彼此力量。那是黑暗中的光,是酷寒中的暖色調,是關乎兩岸和平的正面價值。

那麼,你我,能做什麼?

這群文化與社會工作者多半曾經以志工身分投入九二一災後重建工作,他們深知,能做的事其實很多很多,但重點不在多寡,而在永續。它既須闡揚心靈的正面價值,也須建立生活的物質基礎。

災區之行,既是這群志願工作者的學習之旅,也是實踐之旅。他們決定盡一點棉薄之力組成一支有執行力的工作隊,首先抓起攝影機拍下種種動人的人事物,但影像只是起點卻非終點,它僅僅是一種媒介,旨在連結更多朋友,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來共同參與、共同推動一場互助運動。他們希望,或許吧,影像,以及種種形式的文創行動,可以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粘著劑。或許吧,它可以讓你我的生命變得不一樣。

這個工作隊就叫《大我文創》。

集小我之力,創大我之福。
大我,不是我。而是你我,是手足,是兄弟姊妹,這才是大我。
不必問大我是誰,因為你也是大我。
大我只是個媒介,連結災與非災、連結兩岸、連結你我。

《大我文創》想做的事其實很艱鉅,但只要你參與,它可以變得很簡單。

請加入大我文創的 facebook粉絲專頁
或轉記本文,用行動表示關心,你也是我,也是大我。